向草木致敬
【资料图】
文/黄永军
人生一世，草木一秋。
这话在我看来是对草木的亵渎。其实，草木比人一生纯真得多。草木得道，而人未必。
草萌芽时在哪儿，这一辈子就在哪儿。懵懂时候的小伙伴，是青春时期的情侣，也是身衰力竭时的老伙计，经历了一生的风霜雨雪，他们的根纠结在一起，他们与成长的土地合为一体。草木绝不像人，从摇篮里脱离出来就开始跑，踉踉跄跄，不是摔在墙角，就是被一个土坎绊倒，摔得脸青鼻肿，摔得头破血流，还是继续向前，跑啊，摔啊，摔啊，跑啊。直到跑不动的那一天，才停在一小块土地上，结局一点都不比草强。
草一辈子都是无声无息的，没有高兴时的长啸，没有悲痛时的哀鸣，也没有抓狂时的嘶吼。这并不意味着，草没有生命，它汲取地下的细流，呼吸旷野的空气，一刻不停地参与生命的运动。夜间地鼠吱吱，早晨鸟儿啾啾。来野外锻炼的人发出牛一样的叫声。草们却一直沉默着，只有风来推波助澜，才发出轻微的沙沙声，细小而连绵，卑弱而旷远。
你看，亿万棵草紧紧地拥抱大地他，把根和魂交给大地。它把大地的心跳作为自己它的心跳，把大地的呼吸作为自己的呼吸。只有脱离了大地的人类，才规划出各种宏大虚幻的蓝图，自造了各式各样的欲望。然后奔突、驰骋，像无根的飘蓬，被风吹得远离家园，自悲，自喜，自怨，自叹，发出各种奇怪粗陋的声音，呈现出成小丑一样的形状，给沉静的宇宙制造着不和谐。在人的喧嚣声中，草坚守自我，既不以蓝天高远而自卑，也不因遮蔽虫鼠而骄傲，沉默如初，生生不息，如同它的大地母体。
然而，也有不驯服的草，如野蒺藜。它用节节触角在地上爬行，直到每年秋季果实成熟，它的小果子就会蜕变而硬，长成坚硬锐利的蒺藜刺，匍匐在大路小道上，刺伤一只只贪恋果实的手，让丧失理智的人心有一点疼和醒。
草木葱茏之际，让我们再一次对草木致敬。
壹点号 水之长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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